說“好”的母親

        母親是一位地地道道的鄉(xiāng)下女人，在她的眼里，孝父母、尊伴侶、愛兒女、親鄰里是一個家的治家之道。在我的印象中，母親大都是和顏悅色的，極少有對家人大喊大叫的潑辣行為，對于我們兄弟倆的許多要求，“好、好、好……”是母親回答最多的，以至于成年后，這種相處模式也是讓人歷歷在目，不能忘懷。

        猶記得小時候，爺爺奶奶靠自己的手藝開了一家羊肉館，每天起早貪黑，父母則跟在他們的身后打下手，爺爺煮羊肉，奶奶烙餅子，父親切羊肉，母親則在大堂招呼客人，收拾衛(wèi)生，一家人像陀螺一樣轉(zhuǎn)個不停。“老板娘，給我來碗羊肉。”“好、好、好!您快坐。”說罷，一碗熱騰騰的羊肉就端在了客人的面前。“莉莉，今天忙了一天，家里被兩個小搗蛋弄得亂七八糟，你一會休息好了把衛(wèi)生打掃一下。”“好、好、好!媽，您和爸爸快去歇著吧，家務事就別操心了。”來不及褪下沾滿油漬的上衣，母親便一頭扎進了家里這個“戰(zhàn)場”，也從不喊累。人們總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，家里人忙起了生意，我和哥哥就缺少了母親的陪伴，上小學的時候就被送進新蕾小學學習，長期的寄宿學習，使我們兄弟倆開始有點怨恨母親，卻又十分渴望能有她的陪伴。“是鵬鵬家長嗎?你倆兒子在學校和同學打架，需要您來學校處理一下。”本以為母親來學校會一改往常和藹可親的面目，殊不知我和哥哥還未曾開口，母親便將我們攬進懷里說道，“好、好、好，兒子，現(xiàn)在不用解釋，等會兒回家之后再說。”我和哥哥一時竟面面相覷，不知該如何面對母親。回家后，母親未曾訓斥我們哥倆，而是為我們做了一大桌子豐盛的菜肴，飯后母親對我們說，“自從家里做了生意，所有人都一心撲在飯店上，忽視了你們倆，我知道你們打架不對，但身為你們的家長，我們失職了，所以媽媽和家里人做了重大決定，從今天開始不再去羊肉館了，陪伴你們健康成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就這樣，日復一日，年復一年，母親總算將我們哥倆送進了大學校門，讓我們在她的脊梁上向更高的地方邁進，兩鬢斑白的頭發(fā)是歲月的見證，眼角的細紋是青春的痕跡。母親是倔強的、是頑強的，她身上那種敢于拼搏、不怕苦累的勁頭使我敬佩萬分。如今，回想起母親當年的種種不易，我就想好好孝順她，讓她不再吃苦受累，但事實上怎能拗得過倔強的母親。“叮咚。”晚上，手機上傳來這樣一條微信，“兒子，媽隨隔壁你嬸子去山里摘花椒了，聽說今年花椒不差，摘一斤兩塊五，別操心，山里涼快，媽心里掂量著呢。大晚上別打電話了，你早點休息。”我默默地回復了一條：“好、好、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夏老虎如此兇猛，太陽似乎要把大地蒸熟一般，我望著蔚藍的天空，臉頰的汗水和淚水摻雜在一起，不知是太陽辣的刺眼，還是心疼在烈日下摘花椒的母親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