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逢歲暮小年至

        民間傳說，每年臘月二十三，灶王爺都要上天向玉皇大帝稟報這家人的善惡，讓玉皇大帝賞罰。所以，人們在“祭灶”時，獻上麥芽糖做的糖瓜，讓香甜粘住灶王爺?shù)淖彀?。這樣，他就能“上天言好事，回宮降吉祥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我的家鄉(xiāng)，每年的臘月二十三，在外的“游子”都要回來“祭灶”，獻祭的主要貢品是糖瓜和“獻爺”饃。

        賣糖瓜的小販推著自行車，挎著一木箱糖瓜來叫賣。那叫賣聲清脆而悠長，在山坳里反射了很多次以后，順著山崖溜進了每家每戶。人們便三三兩兩地循聲而來，小販的自行車很快被團團圍住。小孩子早已像逐食的麻雀一樣，迫不及待地飛將而來，驚得草叢中的斑鳩騰空而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獻爺”饃是頭一天夜里就可以起面的。用上等的白面加入酵母，用溫水和成面團，放到熱炕上捂好被子。第二天晌午面就發(fā)好了，山里的女人們圍坐在燒得暖暖的熱炕上，你揉她搟，點綴上一顆顆紅棗，在歡笑聲中，做成一對對“獻爺”饃坯。男人們則在屋外燒著灶火，等到水開就架上一米多高的蒸籠，放上饃坯，在籠蓋壓上一塊磚，在噼里啪啦地柴火聲中，等待著饃熟。孩子們也沒閑著，偷偷地拿著一小塊面團，在捏著各式各樣的形狀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切準備妥當之后，天就蒙蒙黑了，陰沉的天空，似乎在醞釀著一場大雪。院子里的供桌上陸續(xù)擺上了糖瓜和“獻爺”饃，供桌下面放著一掛等待點燃的鞭炮。不知誰家突然響起鞭炮聲，“噼里啪啦”地劃破了沉寂的夜空。緊接著，一陣又一陣的鞭炮聲，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。又有騰空升起的煙花，在暗色的云層里綻放出絢麗的光芒，先是由遠而近，又由近至遠，又很快變換著方位……年味就來了，年就從這“小年”的鞭炮聲中甜蜜地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鞭炮聲漸漸偃息之后，人們往炕洞添了幾許柴火，就都陸續(xù)上了炕，炕桌上早已擺上了米酒和燉肉。人們圍坐在一起，交談著、歌唱著、回憶著，所有的喜樂與不快，在這推杯換盞中，都將成為過去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此時的屋外洋洋灑灑地落下了雪花，掛在門口的兩只大紅燈籠把每一片雪花都染上了喜慶的中國紅。過了“小年”，春節(jié)就要到了，山河將辭舊歲，歲月即迎春曉，來年定是紅紅火火的一年。(煉鐵廠 雷興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