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提時光

        在陜西關(guān)中地區(qū)的東北角，在黃河的西岸，在那炊煙裊裊的村中，我的童年就在那里度過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時候，印象最深刻的是村中小學(xué)學(xué)校粗大的皂莢樹，樹上掛著鈴鐺，鈴鐺系著長長的繩子，上下課時，老師或大年級學(xué)生打響鈴鐺，到了高年級，要到鄰村去上學(xué)，冬季天不亮就出門了，晚上看著天上亮亮的星星，一堆小孩玩耍著笑著鬧著就回家了，夏天晚上上完晚自習(xí)回家，路邊的螢火蟲星星點點，很是好看，那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慢，總是在想什么時候才能長大。

        回想起來，兒時的快樂與憂愁飄上心頭，多久的年月都無法沖淡那種味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夏天，在一陣女人的說笑聲中醒來，炎熱的夏天，孩子們在午睡，年輕的媽媽們聚坐在涼爽些的家門口，說說笑笑，這個手里納著鞋底，那個搓著綠豆，孩子們睡醒了，在門前的大槐樹下玩耍，女孩子跳皮筋，男孩子打玻璃球，跑過來跑過去，大槐樹的樹冠很大，遮住了烈日，帶來了涼爽，村里的巷子除了一條窄窄的石頭路，其它都是土路，男孩子玩得渾身都是土，可依然開心地笑著。

        午后，小女孩拿上幾件衣服，在水渠旁洗起了衣服，窄窄的水渠是土堆起來的，旁邊放著些干凈的石頭，水渠里的水清清的，是機井里抽出的地下水，農(nóng)活干累了的人在水里洗洗，渴了趴在水渠頭喝上兩口新涼水，涼涼的甜甜的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冬天，小孩在雪地里玩耍，堆雪人，感覺那時的冬天特別冷，穿著媽媽做的棉襖、棉褲、棉鞋，圓圓鼓鼓的，在灶火旁烤著黃饃饃，或者在旁邊的窯窯里拿出干干的溫溫的紅薯，那就是美美的零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學(xué)校的教室里，也生起了火，值日生每天早早來到學(xué)校，開門生火，下課圍在火爐旁，或者擠在一起，擠著來熱身，或者互相碰碰腳，或者玩起沙包來，中間的人跑著跑著就熱了，嬉笑著，很是開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回想起來，一幅幅畫面浮現(xiàn)在眼前，仿佛就在昨天。

        現(xiàn)在的夏天再也沒見過螢火蟲，冬季也很少看到大雪，暖氣也取代了火爐，孩子們早已不知道早自習(xí)、晚自習(xí)，不知道早操、早讀，年少的女兒還老嚷嚷著什么時候下雪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時光過得太快，再次回去村中，年長的爺爺奶奶輩已所剩無幾，有的已老得認不出來，兒時的玩伴有的已是村中的管事之輩，幾近一半的面孔是生的，新娶的小媳婦們，降生的小娃娃們，給村里帶來了新的生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