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眼間,又到了粽香彌漫的時節(jié),這也是父親走后的第六個端午節(jié)。
我的父親,以及印象中的所有父親,從來都是不善言表的。父親對兒女的愛,如山一般穩(wěn)重、隱忍。就像朱自清在他的散文《背影》中描述的那樣,越是隱忍不說的愛,越是讓人心疼。父愛從古至今,向來如此。父親雖然離開我們六年,但是我對父親的思念與日俱增,特別是在父親節(jié)剛過、端午節(jié)來臨的時候,那份思念更是洶涌而至!
那年麥收時的一場意外,姐姐住進了醫(yī)院,父親和母親整整二十多天在醫(yī)院日夜陪護著。在家的我很牽掛他們,想來想去,拉著弟弟步行了兩個小時偷偷去了醫(yī)院。走進病房看到父親熟悉的背影,似乎很疲憊又很強大,疲憊得讓我常常忍不住眼角酸楚,強大的是他在用生命守護著他的孩子。
那天正逢端午節(jié),病房里探視的家屬都拿來粽子,父親看著我們姐弟三個眼饞的神情顯得有些無奈與愧疚。蹲在樓道里抽出一支煙銜在嘴里,劃亮了一根火柴,火光照亮了他那憔悴的臉。這時,父親深吸了幾口煙,站起來對母親說“今天端午,不能讓娃沒粽子吃,我回家給娃弄幾個粽子去。”平日里,父親只管干農活和上班,手里拿的是鋤頭和工具,廚房的活幾乎沒干過。我從沒敢想父親還會做這相當有“技術含量”的家務活。
一切準備就緒,開始制作粽子,我給父親打下手。父親將泡好的粽葉拿在手里,就像拿著繡花針一樣笨拙,來來回回顛了好幾次,也不知道怎樣把米放進去,因為從小看母親包粽子,也算是耳濡目染,最后還是我給父親做“現場指導。”父親用粗糙的手費力地疊起幾片粽葉,把米和紅棗包了進去,放在腿上用力一按,用嘴咬住繩子一頭,手指另一頭纏繞、固定、打結,一個不規(guī)則的錐形粽子制作完成,整個過程父親的嘴巴和牙都在用力。
幾個小時過后,鍋里粽子的香氣在鼻端縈繞。打開鍋蓋,看著煮熟的一鍋粽子,發(fā)現大部分都“衣衫不整”,一旁的父親訕訕地笑著說:“能吃,能吃。”那時,也顧不上那么多,我和弟弟食欲大動,迫不及待地剝開粽葉,用筷子戳住粽子,還不忘蘸一點糖,送入口中,頓時,滿嘴都是粽子的清香,甜甜的、糯糯的,味道好極了!后來,我才體會到,是因為粽香里多了一份獨有的甜蜜和幸福的味道,那就是濃濃的父愛!
父愛無言,父愛如山,就如這端午粽子,外觀樸實內涵厚重。此刻,回味著父親包的粽子,回味著那份香甜,我似乎又看到了父親的笑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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