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月別枝驚鵲,清風半夜鳴蟬。稻花香里說豐年,聽取蛙聲一片。”立秋之后,總讓我惦記的就是家里那五分田,那片郁郁蔥蔥的玉米林。閉上眼,仿佛能聽到風吹過時那沙沙的聲響,嗅到玉米的絲絲香甜。在我心里,對那片黃土地上的玉米林甚是喜歡。
對家鄉(xiāng)事物的喜愛源于對淳樸生活的向往,我不斷喚醒小時候的記憶,怕時光像海浪一般掩埋過去的美好。那年月,每逢夏收過后,父親便左手持鞭,右手扶犁,不斷扯著牽引繩,指引著老黃牛犁地的方向,用一把鋒利的犁鏵劃開了夏種的序幕。在淺淺的溝渠里,母親灑下玉米種子,種下了心中的希望,當我拽住牛尾巴顫顫巍巍地踩在磨板上,隨著父親的吆喝聲,跟著老黃牛的腳步將那五分地磨平時,這項工程便告一段落。
一場雨過后,玉米種子破土而出冒出新芽,生長在肥沃的土地上,吸吮著雨露,在陽光的照耀下茁壯成長。“足蒸暑土氣,背灼炎天光”,這個時節(jié)是最辛苦難耐的,待玉米桿抽出嫩綠的新葉時,母親便用鋤頭松土和除草,追肥之后的玉米迅速拔高,碩大的玉米葉隨風而動,粉嫩的玉米須成了小女孩過家家的裝飾品,似乎沒幾天,那片郁郁蔥蔥的玉米林就像青紗帳一般盡收眼底。在童年的記憶里,待到玉米快要成熟的季節(jié),我和小伙伴便迫不及待奔向玉米地,沁人心脾的玉米味充斥著整個鼻腔,我們選出自認為成熟的玉米棒子,在地畔邊掏個洞,欣喜地開啟了燒烤模式,烤玉米、烤土豆、烤饅頭……待半小時后,黃燦燦的玉米棒子呈現(xiàn)在眼前時,心里便樂開了花,迫不及待嘗上一口,滿嘴的香甜。立秋之后,終于等到了收獲的季節(jié),全家齊上陣,奔赴目的地,看著顆粒飽滿、色澤光亮的玉米棒子,父母露出了欣喜的笑容。此刻已全然不怕天氣的悶熱和被玉米葉劃傷皮膚的灼痛感,我自告奮勇決定和母親一起掰玉米,哥哥則跟在父親后面砍玉米桿。掰玉米是有訣竅的,必須一手握住玉米桿,一手握緊玉米迅速一折,玉米才能輕松地掰下來。將玉米桿砍倒之后,又齊刷刷靠在梯田里邊曬上幾個太陽,等水分量減輕之后再拉回家,或燒火做飯,或燒炕取暖,又或是切成草料喂牛羊,一點兒都不能浪費。
吃過晚飯之后,一家人圍坐在玉米堆旁,打開電視,看著流行的電視劇,手里又忙著去除玉米的外殼,有時留下幾片薄薄的葉子,成對拴在一起,綁在粗粗的尼龍繩上,用力一拋搭在房梁或樹杈上,象征著一個家庭的豐收。那時候的快樂就是一家人在一起,再遇上一個豐收年。
如今,滿街道上販賣的玉米卻再也不是那時的味道了,我便會抽空回趟家,纏著母親煮玉米吃,煮熟的玉米水靈靈的,整個院子都充斥著香甜的味道,撕開玉米的外殼,握住玉米兩端,咬上一口滿口留香,好像又回到了那段快樂且無憂的時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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